孟莫莫聽說沒有房子，眼中露出一絲失望，勸孟德昭道：“爹，既然這房子是掛在您的名下的，那就是姐夫送給您的，您要是還給他，豈不是不給姐夫面子？”

孟德昭搖了搖頭，道：“我馬上就要不行了，可是你的兄弟還小，需要姐姐和姐夫照顧，以後麻煩你姐姐和姐夫的地方還多著呢，我怎麽好意思要他們的房子。”

孟莫莫咬著下唇，垂頭不語。

孟德昭道：“行了，把田六郎叫進來，我問他幾句。”

孟莫莫正要起身，田六郎自己進來了，後面還跟著齊湛和孟萋萋。

孟德昭道：“我正要莫莫去叫你們呢。”

孟萋萋道：“爹，我都知道了，孟莫莫剛才是不是跟您說，她身上有傷，全是婆家打的？”

孟莫莫雖然沒有說，但傷他的確是看見了，不過孟萋萋既然這樣說，肯定有蹊蹺。孟德昭微微皺起了眉，問道：“你怎麽知道的？”

孟萋萋道：“田六郎料到孟莫莫要出幺蛾子，剛才就找到我和澄泓，把事情都說了。孟莫莫到了他們家後，他們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她，今天，就在剛才，孟莫莫聽說我們要接她來，故意用搟面杖把自己打得渾身紫青。她的婆母和田六郎問她這是做什麽，她卻不肯說，田六郎猜想她是要拿這個做文章，所以一來就告訴我和澄泓了。”

“姐姐，你休要紅口白牙地汙蔑我！”孟莫莫叫道，“爹，好端端的，我幹嘛要打自己？再說了，就算我是自殘，如果他們對我好，我能這樣嗎？肯定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了，所以才這樣的，您說對不對？”

她說的也有道理，孟德昭沈下了臉：“如意，澄泓，你們幫我問問田六郎，莫莫嫁過去的這些年，他們到底對她如何？”

孟萋萋道：“他們對她如何，喊個醫婆來給孟莫莫驗傷就知道了。如果她身上有舊傷，那肯定是婆家打罵她了，如果沒有傷，那就是她不甘心過清貧的日子，又想著作妖了。”

孟德昭沈吟片刻，點了點頭：“如意，我快不行了，你抓緊時間，在我咽氣之前，把你妹妹的事情辦妥。”

齊湛聽了，很有些不忿：“有什麽好請醫婆的，幾年前孟莫莫謀害如意未遂，本來就該關進牢裏去，她現在能活得好好的，還生了兩個兒女，還有什麽不滿足的？別說她的婆家沒有打罵她，就算打罵了，又能如何？難道她關進牢裏，就不會挨打嗎？”

他說完，又對孟莫莫道：“你如果覺得在田家過得不如意，那我把你送到牢裏去如何？我不勉強你。”

孟莫莫嚇了一跳，心想如果孟德昭不在了，沒人護著她了，齊湛會不會真的把她送進牢裏去？她一頭撲到孟德昭的床前，哭道：“爹，您還在呢，他們就這樣欺負我，等您不在了，他們豈不是要生吞了我？”

孟德昭知道孟莫莫以前做的事很過分，但到底是親生的女兒，他又於心不忍，於是想了又想，還是對孟萋萋道：“如意，你就請個醫婆來吧。”

孟萋萋倒是無所謂，很快讓人請了醫婆來。

醫婆和孟莫莫去了旁邊的空屋子，很快給她驗了傷，出來向眾人道：“孟二小姐的身上，的確有好幾處舊傷。”

齊湛和孟萋萋很是吃驚，朝著田六郎看去。

孟德昭則是非常生氣，道：“看來莫莫沒撒謊，田家還真的是打罵了她。”

田六郎卻道：“肯定是她平時趁著我們不註意，自己弄出來的傷。她自從進了我們田家的門，就無時不刻地想要和離。”

孟德昭擺著手道：“你不要再說了，莫莫受了這幾年的苦，也夠了，讓她回來吧。我會留些積蓄給她，夠她安安穩穩地過後半輩子了。”

田六郎堅決不同意：“我又沒做錯什麽，憑什麽和離？如果和離了，我那兩個孩子怎麽辦？”

孟德昭猶豫了一下，道：“孩子給莫莫吧，他們不能沒了娘。”

誰知孟莫莫卻道：“我不要孩子，他們姓田，應該留給田家。”

她居然連親生的孩子都不要，孟德昭楞了楞：“莫莫，我留給你的錢，夠你養孩子了。”

但孟莫莫還是不松口，堅決不要那兩個孩子。

這門親事，是孟萋萋給找的，現在看他們鬧成這樣，她只好開口道：“那兩個孩子，都送到齊家來，陪晨哥兒讀書吧。至於孟莫莫，我管不著，她愛怎麽辦怎麽辦。從今往後，我沒有她這個妹妹。”

她說完，又對田六郎道：“孩子我幫你養著，過段時間，我幫你再挑一房好媳婦。”

田六郎本來直搖頭，但突然不知想到些什麽，馬上答應了：“就依孟夫人的，不過不用幫我找新媳婦，我自有打算。兩個孩子，就拜托您了。”

孟萋萋點點頭，問孟德昭道：“爹，這樣安排，您滿意嗎？”

孟德昭本來還想拜托她和齊湛在他死後，照顧孟莫莫的，但孟萋萋的話已經出了口，他就不好說什麽了，只得閉著眼睛，點了點頭。

孟莫莫趴在床沿上，低聲地啜泣。孟德昭長長地嘆了口氣，道：“莫莫，你年紀也不小了，以後不要折騰了，安安穩穩過日子吧。”

孟莫莫哭道：“爹，等您百年，我該住哪裏呢？”

“不是說了讓你去租房子住嗎？”孟德昭道。

孟萋萋看不下去，道：“怎麽，你盯上爹的這房子了？這房子的確是送給爹了，但你別忘了，爹是有兒子的，這房子怎麽都輪不到你。”

孟莫莫反駁不了這話，終於不作聲了。

床上的孟德昭大概是因為終於處理完了孟莫莫的事，很快陷入昏迷，太醫趕到時，他已經咽氣了。

孟莫莫撲在孟德昭身旁，哭得很是傷心，但一雙眼睛卻不住地朝周圍瞟。

齊湛瞧著奇怪，問孟萋萋道：“她在找什麽？”

孟萋萋道：“大概在看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，好順便順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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